黄昏的低语

第一章:多风的黄昏

第二节

Elrond没有想到亚玟会回来，正如Thranduil没有想到莱格拉斯回来。
 莱格拉斯靠近密林时就感受到了树木的开心，说实在的，他很高兴看到它们舒展枝条，但在一个完全无风的天气不停摇晃这就有点傻头傻脑了。除了他父亲谁还能让这些树如此高兴。
 他想到这点时就跳到了山毛榉①上，隐藏在枝叶中。
 莱格拉斯只是想看一看，在远处看一看。
 尽管他一直不够近。
 莱格拉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种孩子。会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等待忙碌的父亲归来，不论有多疲倦，只为了那开门的声音和之后一个凝视。但当某天父亲早归时却又闭上眼睛假装睡着，也只是为了一个失望的叹息。②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孩子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父亲的阳光。(阳光是不会拐弯的，也是不吝温度的。)
 于是他更说不清为什么他没有走到父亲面前，而是在远处看着他父亲的背影。

Thranduil在森林的边缘修缮道路，之前连加林也对他说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亲自去。他懒得解释。
 这是一条商道③，五军之战过后，与矮人的贸易又兴盛起来，虽然他依旧厌烦他们，但是在这样的时代，他的王国需要盔甲刀剑。这方面没有人会否认矮人的手艺。也许相处中令人厌烦的固执总是与做事上的一丝不苟相连，Thranduil讽刺的勾勾嘴角，也许是因为想到别人也总是这么评价他。
 但这仍然不是什么重要的目的，从宫殿到达这条商道可以穿过大半个密林，正合他意。他需要来看看他的王国，这片生病的森林。但他不想引起恐慌，而这理由正恰当，尽管他相信他的子民不会畏惧。
 但那又何必呢？他既然可以承担。

莱格拉斯看见Thranduil背对着他，从容不迫地向精灵分配任务，然后向远处走去。
 他说不清是该庆幸还是失望。
 就在这时他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，因为他看见Thranduil扭过头向这边望来，目光穿过一层层树荫，确定无疑地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 一如既往的锐利。莱格拉斯感到一丝惶恐。不可抑制，但稍瞬即逝。那只有短短的几秒钟。莱格拉斯眼前却闪过了无数画面，幼时在午后练习射箭，第一次跟随护卫队剿灭半兽人，慌张的以王子的身份出席宴会，Thranduil总会说很好，但父亲的眼睛也是那么说的吗？他真的足够好？那双审判者的眼睛，莱格拉斯希望看到那里面自己的倒影，但他说不清自己是希望那比自己更好还是比自己更糟糕。
 但Thranduil笑了。
 也许那不算笑。即使是一粒微尘落在羽毛上不会比那更轻。
 但莱格拉斯知道。

一只定居伊姆拉崔的梅花鹿作息规律地去找精灵讨要食物，，它知道有个黑发家伙忍不住数落些什么，但是从不忘记准备混好的苜蓿和萝卜。它喜欢拿角戳戳这家伙的肩。
 所以Elrond早晨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林迪尔有点尴尬地被一只鹿跟着，他也知道这只鹿，林迪尔说毕竟梅花鹿是群居，他对一只独来独往的鹿总是心软。他愤愤地说自己再也不惯着它了，同时又把晒干的苜蓿拿出了一把，第二天照旧是喂给了它。
Elrond冲林迪尔点点头，然后向后山走去。
 也许他应该如亚玟所说认真的想一想了。关于某位王，关于自己。
 「生养孩子最难以预料的一天就是当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对调身份时，你很想说他们如今奉行的规则只不过是当年自己的愚蠢翻版，你试图给予经验却被批以腐朽和冷漠，当他们留个背影自以为潇洒离去时，你却在思考是否自己真的老了。」
 这是当年五军之战时Elrond收到的一封信，到手时似乎还带着那位王凛冽的怒气，他当时还欣慰的想到自己的女儿，没有想到这一幕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，即使温和得多。亚玟回来两天后说「Ada，我想和你说些事情。」
Elrond完整地记得那番话。
 「Ada，我知道埃斯特尔的路就在那里，我并没有打算与命运对抗，但命运并非为将我们打败而存在。希望在那里虽不似我们所想。承认甚至顺从命运并非失败，我只在其间选择我的生活，为我的心。我仍然时而忧愁未来，但我并不畏惧，我会坦然迎接它，即使它并不友善。因为这未来里包含我的曾经，而在那里我清晰的记着我的爱。Ada，你不愿为此而尝试吗？」
 她意有所指。
Elrond现在才能思考这件事，在这之前，他为自己看见的亚玟的未来悲恸。他想象不出日后他该怎样回忆起这些片段。
 他想象不出。

但两个月后，Thranduil还是收到了一封信。

「我会和春天一起叩响你的门。」

①

 水青冈，即山毛榉，来源中国植物志，拍摄者徐永福。之所以查它是因为托老在书里说这是瑟爹最爱的树木。希望没有搞错。以后还会出现。 
 ②这个梗其实感觉很熟悉，但是这里想到的是拯救大兵瑞恩里的医生。算是对叶子心情的注解。叶子这里的形象采用电影里尤其是霍比特人中更多。 
 ③ 

 来自指环王吧的帖子“【照片】新西兰Piopio霍比特人巨魔森林之行”，是在拍摄霍比特人电影处拍摄的照片，很符合我想象中的这条商道，之后领主来密林也会走这条道路啊。另外，这个帖子也是很棒的，关于在拍摄地的旅行记。 
TBC

关于莱格拉斯那一段，我很想写出那个父子间爱又疏离的状态，但是这个场景总觉得哪里很奇怪，也问了很多人，全部删掉重写过，但我还是决定保留它。关于这个我非常欢迎讨论，如果有人读到觉得不适请告诉我，我会改或者删掉。